兩百風(fēng)字營輕騎于混亂中殺入戰(zhàn)場,給了柔然人致命一擊!
腹背受敵之下柔然人起初還妄圖迅速絞殺已是不到百人的虎賁衛(wèi),而后返身迎敵,可訓(xùn)練有素的風(fēng)字營雖不如兩軍這般鐵血精銳但也萬不是泛泛之輩,更何況自家軍主一馬當(dāng)先下已是先一步攪亂了敵方陣型,因此眾輕騎此刻皆是奮馬揚(yáng)鞭,唯恐落于人后。
接二連三的沖擊之下神壇守衛(wèi)的陣型終是陷入混亂,各自為戰(zhàn)下他們疲于應(yīng)付來自前后的夾擊,一時間竟是死傷慘重。
眼見此景那名柔然將領(lǐng)在短暫呆滯后也是怒火中燒,他本以為這道戰(zhàn)功已是手到擒來,自己憑借于此定能重獲大汗賞識,怎能料到會突生如此變故?。?p> 難不成這魏人都傻了嗎!明知北面是遼闊草原還往此處而來?
即便能沖出這修羅場又如何?千里草原上何處不是我柔然!
當(dāng)然,想歸想,他卻萬不敢就此放任魏人突圍,因?yàn)樗涝谧约旱纳砗筮€有著一雙眼睛正死死盯著自己!
廝殺聲中他咬牙凝視戰(zhàn)場卻忽地雙眸一亮,旋即面龐顯露猙獰!
雜亂的呼吼聲透出悍不畏死的氣魄,在后方似乎帶有魔力的號角聲中,數(shù)十名虎賁衛(wèi)不顧一切地向著自己視線中的所有敵人沖了上去,他們的動作近乎瘋狂,殘破的甲胄上還滴著鮮血,顯然他們剛剛才經(jīng)歷了一番血戰(zhàn)但手臂與腿部的傷口卻絲毫無法阻礙到他們的行動。
反擊的號角聲早已吹響,戰(zhàn)馬的嘶鳴聲似乎逐漸成為了配角,反倒是廝殺與吶喊聲重新成為了這方天地的主角,斧頭,長劍,銀槍...
各式各樣的武器在空氣中碰撞出震顫人心的響音。慘烈的搏殺讓前排的戰(zhàn)士們喘不過氣來,稍一大意便會淪為刀下亡魂,在這方被一輪猩月所遮蔽的天地中,來自各族有著不同出身的戰(zhàn)士們在此為了他們從未見過的大人物而戰(zhàn)。
杜煥似乎已是被人遺忘,腹背受敵的柔然人正在拼死抵抗,他們顯然沒興趣也沒時間去殺掉這個幾乎再無一戰(zhàn)之力的異族將領(lǐng)。
不過精疲力竭的杜煥卻不知道自己已是被人盯上!
混亂中長刀伴隨著寒光突兀落下,強(qiáng)大勁力所形成的霹靂之聲使得杜煥忽地驚醒,倉惶一瞥中那位先前張狂無比的柔然將領(lǐng)已是持刀劈來!其嘴角掛著獰笑,面龐滿是猙獰!
“該死?。。 ?p> 鏗鏘之聲中杜煥左臂頹然垂下,刀刃翻飛,虎口血流如注!
若是自己全盛之時,不,若是自己還有些許氣力萬不至如此狼狽,僅僅一擊便兵刃脫手!
杜煥狼狽后退,眼神中滿是不甘,難道自己真要埋身于此???
絕望中杜煥痛苦不堪,可即便如此他仍是發(fā)出凄厲嘶吼想要沖上前去與對手同歸于盡。
然而這是多么可笑的想法啊,柔然將領(lǐng)見此也不禁露出一絲譏諷的神情,這鮮卑魏人憑什么!?
“死吧!大汗會看到我的忠誠!當(dāng)我殺了你,大汗更會看到我的勇猛!”
他三步并作兩步不愿再多做扭捏,正欲一刀劈下耳邊卻突然響起一聲爆喝!
馬匹的嘶鳴聲即便是在喧囂的戰(zhàn)場上仍是極其刺耳的,勝券在握的柔然將領(lǐng)抬頭一看視線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名騎士,此人身著森然詭甲,怪異頭盔下泛著冰冷的目光,甲中袖袍在沖鋒中獵獵作響,一桿銀槍更是在黑夜中閃爍著道道寒光,其勢竟給人一種不可阻擋的感覺?。。?p> “?。。。。。 ?p> 這名柔然將領(lǐng)至死也思索不透為何那道銀光是如此迅捷,如此無可匹敵!
沖擊之下他被高高挑起,眼眸在剎那間便渙散無光,本是健碩的身軀在此刻竟是如同薄紙般脆弱!
“你...你是...你是?。?!”
眼前一幕太過富有沖擊力以至于杜煥已是呆若木雞,劫后余生的慶幸使得他在瞬間全身汗?jié)?。眼看這名驍將手腕一抖將敵尸拋下,甲胄覆蓋間隱約現(xiàn)出的面龐卻是令他愕然半晌。
此人他并不陌生!正是此前在元孚大帳中有過一面之緣的...懷荒鎮(zhèn)軍主,張景宗!
“杜校尉可還能上馬?!”
張景宗眼見對方愕然神情微微一笑,旋即伸出手臂說道。
“自然!只是在下此刻已是氣力將盡,不但無從殺敵,反倒或?yàn)槔圪?..”
“無妨!”
張景宗聞聽此言朗聲一笑,銀槍在手,甲胄護(hù)體,兵將緊隨,他怎會有何顧慮???
“風(fēng)字營隨我來!”
爆喝聲中已是渾身浴血的庫狄云振臂高呼下輕騎緊隨其后跟隨張景宗左右沖殺,來回沖擊下,竟是直接鑿碎了柔然已是羸弱不堪的陣型。
此刻眼見主將身死大勢已去的神壇守衛(wèi)本應(yīng)拼死一戰(zhàn),可先前的信仰崩塌卻早已使得許多人心中動搖,眼下再遇此景竟是丟盔棄甲狼狽逃竄者不在少數(shù)。
趁此機(jī)會風(fēng)字營與虎賁衛(wèi)立時完成匯合,在絞殺了少部分還在垂死掙扎的柔然人后他們并未選擇追擊,而是在張景宗與杜煥兩人的授意下同乘一騎,此刻再無人奢望襲殺柔然可汗,兩人一致決定繼續(xù)向北突圍!
........
“大汗!”
山崖之上一名柔然將領(lǐng)在看到神壇守衛(wèi)在最后時刻的潰散后連忙回身稟報,不過他身后正仰望蒼穹,也不知道正思索著什么的阿那瓌卻似乎對此并不算太過意外。
僅僅略是挑眉后,他出聲道:“不過是一群憑借著妖術(shù)蠱惑下堆出的軍隊(duì)罷了,死不足惜!反倒是那群魏人不簡單,傳令下去,留下他們!”
........
阿那瓌似乎早已料到了神壇守衛(wèi)的潰敗,而此時的張景宗等人正向北面狂奔而去。
身后軍營依舊火光沖天,但咒罵與廝殺交織的喊殺聲卻已是不知在何時消弭無蹤,唯有更南方依舊不時傳來若有若無的咆哮之音。
眾人心情沉重,杜煥更是手捂?zhèn)诿嫔珣K然,顯然暫時的脫離險境令他不免思索起了更多。
正奮力打馬的張景宗自是也感到了身后虎賁校尉的異樣情緒,蕭瑟的寒風(fēng)中他朗聲道:“怎得,不過一次失利就讓堂堂虎賁校尉啞巴了?”
“嘿...一次失利...”杜煥聞言回過神來,露出苦澀的笑容,并未接話。
只是在他心中卻已是茫然一片,這何止是一次失利啊!自己輸?shù)袅艘磺校延械牡匚?,軍職,甚至是家族?fù)興的希望!本就遭受排擠的自己是絕不可能再回到洛陽了,更何況即便硬著頭皮回到朝廷也難免會被下獄問罪,既是如此天大地大自己又能往哪兒去呢?
杜煥胡思亂想著,張景宗卻仿佛是察覺到了什么,他猛然一喝道:“難不成杜大人你不想報仇嗎!?”
“哈哈哈,張軍主說笑了,難道柔然人是殺得完的嗎?”
“我有說過柔然是罪魁禍?zhǔn)讍幔俊?p> “你是說?”
“懷荒鎮(zhèn)將于景勾結(jié)柔然害我數(shù)千大軍毀于一旦!此仇不報???”
“此言當(dāng)真???”
“此時此刻你我二人命懸一線,我還能騙你不成???”
“于景!好一個于景!我杜煥定然要將他碎尸萬斷!”
“好,杜校尉,要想報仇那便先隨我回懷荒鎮(zhèn)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