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愧與憤怒不斷鞭笞著柔然將領的內心,看著地上已被馬匹踐踏的不堪人形的尸首,他青筋暴起,一把勒住韁繩渾身散發(fā)出莫大殺氣,面目陰沉的盯著幾近瘋狂的瑟巴一字一句道:“可汗有令,摘瑟巴人頭者賞牛羊千頭,奴仆百人!殺其妻兒者賞牛頭百頭!”
柔然將領此刻所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蘊含著無盡怒意,本應聞者膽寒但當其話音落入周遭鐵騎耳中時卻猶如天籟。
牛羊千頭,奴仆百人!若是能夠得到如此賞賜當真一人堪比中型部落族長所擁有的財富!而這本應是許多人一生都難以企及的財富眼下卻正赤裸裸擺在自己跟前!這如何不令方才還心生膽寒猶豫不前的鐵騎們再度自胸膛中燃出熊熊烈火!?
短暫的寂靜后場中忽然爆發(fā)出震天吼聲,數百名柔然輕騎仿佛個個化作無畏戰(zhàn)神爭先恐后地撒開韁繩朝前涌去,甚至不用這位將領下達任何命令!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千百年前被中原漢人在絕境中所吼出的澎湃之語無疑在遼闊的草原上更有一番天地!如其奉之為神靈的蒼鷹雪狼,他們更加信奉弱肉強食的至理!
“放箭!放箭!給我射死他們,射死他們!”
瑟巴仍在不斷怒喝著,但箭矢所能帶來的幫助卻越發(fā)微弱,柔然人怎可能再度犯下同樣的錯誤,他們如蒲公英般散落滿地又像蒼松般死死扎根,他們將狼群戰(zhàn)術演繹到了極致,每一人都如同最令人膽寒的野狼,在黑夜撕咬,傾吞獵物!
短短片刻莫那婁氏人便戰(zhàn)死近三百人,顯然他們并未快速適應柔然狼騎的變化,而此刻的箭手們也因為再三開弓而精疲力竭,即便有體健臂壯者也只能頹然望著散步于各處的柔然騎兵呆立原地。
瑟巴已是嘶聲力竭,他注視著自己長久以來的心血,自己耗費心神累積起的資本一寸寸被柔然鐵騎侵吞,內心已是悲憤到了極點。
戰(zhàn)場逐漸安靜了下來,超過兩千名莫那婁氏戰(zhàn)士血灑大地,老少婦孺慘死者更是不計其數,整個部落內外只剩下了零星抵抗與絕望哀嚎。
箭手們接二連三的被來去如風的騎兵挑起梟首,不少人都被這人間地獄的慘狀嚇破了膽癱軟在地,可這并不能阻止勝利者耀武揚威。瑟巴跟前最后的兩名親衛(wèi)被干凈利落的斬殺了,他的妻兒更是成為士兵們的重點爭搶對象,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梟首爭奪。
不過此刻瑟巴卻無心在乎這一切,因為在他的視線中有著更多的柔然同族正摩拳擦掌,步步逼近。
他絕望的閉上雙眼,皇圖霸業(yè)在這一刻盡皆消散。
新一輪的爭奪開始了,殘存的近三百余名勝利者狀若瘋狂的收集著一切能夠帶走的財物,而他們的重點自然是莫那婁氏部落積累下的成噸財物,當然也有聰明人清楚與其同旁人一言不合的拔刀爭搶不如從死者身上下手,遠的不說,陣亡的七百余名同袍身上也有著極為不菲的財物,畢竟那可來源于不同的幾個部落。
......
柔然將領望著瑟巴那鮮血淋淋的首級,其死前剎那痛苦的神情永遠凝固在了那一刻,不過這顯然無法毀害這名將領的好心情,他知道偉大的可汗同樣喜歡這樣的一份禮物。
他沒有理會士兵們的爭奪,在他看來像這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部落草原上還有著很多很多,即便全死在這兒他也一點不會心疼。
出征前偉大的可汗就曾暗中囑咐,而現在自己顯然是完美執(zhí)行了可汗的命令,不但給了拓跋魏人重重地一個耳光還洗劫了吃里爬外的小部落,滅絕了心懷不軌的莫那婁氏人,取下了瑟巴首級。
一想到自己回到汗帳時將會受到了嘉獎他便忍不住心頭一陣火熱,輕蔑地望著跟前斷去一只手臂卻依舊嘿嘿傻笑的士兵他不容置疑地開口道:“你隨我一同前往汗帳,相信可汗一定會好好賞賜你的,勇士!”
言罷將領不待后者做出回應便打馬轉身接著不禁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前往汗帳路途漫漫,他可不敢保證會發(fā)生怎樣的意外!
心中早已有著全盤打算的他無暇再理會身后亂象,有二十名親衛(wèi)以及可汗手令整個草原他哪里不可去?當下便欲打馬離去,可就在此時破空之聲陡然響起!
此時正值大戰(zhàn)后柔然人皆沉浸在收集戰(zhàn)利品的興奮中,即便有負傷者只要能夠勉強行動也絕不愿落于人后,加之知曉密林中有著哨騎因此他們其中許多甚至連刀劍都暫時挎于馬上,誰都沒想到死神會在這一刻悄然而至。
“噗噗噗!”
當箭矢如雨點般打落到柔然人的身軀上時,數十名毫無防備以及重傷者竟是直接斃命,而另有十余人則是無助地倒在了地上發(fā)出令旁人頭皮發(fā)麻的哀嚎聲,直到此刻他們才驚恐的發(fā)現不知何時已經有著一支魏軍緊隨他們的步伐來到了莫那婁氏部落。
這些傷者只能將目光勉強投向周圍同族,但這一刻卻沒有人前來幫助他們,因為第二波箭雨接踵而至。
慘叫,哀嚎,尸體,火光...
眼見兩波箭雨收到奇效張景宗忍不住發(fā)出低低輕呼,旋即他不愿再以弓矢耗費麾下鎮(zhèn)兵戰(zhàn)力,于是在他的呼喝聲中近兩百名鎮(zhèn)兵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帶著狂熱與復仇的快感沖向了尚未回過神來的柔然人。
只一瞬間大地就已經發(fā)出了攝人心魄的震顫聲,兩百匹戰(zhàn)馬載著一位位狂喝不止的戰(zhàn)士從密林中一躍而出后迅速分成兩列迅速朝著柔然人快速逼近,這是方才柔然鐵騎擊潰莫那婁氏戰(zhàn)士所用的陣型,并不困難卻足夠有效,將一切收入眼底的張景宗自不會任其溜走。
伴隨著一陣令人心驚肉跳的撞擊,鎮(zhèn)兵們如狼入羊群,整齊馬蹄聲和鎮(zhèn)兵的狂喝聲交相輝映譜寫出了最為華麗的樂章。
任何柔然人都不曾想到短短兩個時辰自己便從突襲者淪為了羊羔,咚...咚...咚...一聲聲震耳欲聾的鐵蹄聲猶如踏在了他們的心底一般,許多柔然人想要反擊卻發(fā)現自己滿手金銀唯獨不見刀槍,想要翻身上馬財帛卻掉落滿地,瞬間的猶豫在剎那間將其扯入了死神的懷抱中。
直至此刻許多人不禁生出悔意,可這一切都太晚了,因為緊接著的一切都成為了定局,鎮(zhèn)兵們沖入人群展開了一場真正的屠殺,因前番誓死惡戰(zhàn)和亢奮收刮戰(zhàn)利品而精疲力竭的柔然人在此刻根本沒有絲毫反抗之力,許多人在看到鮮血四濺的同族后顫抖著將金銀散落匍匐在地連連求饒,但這顯然不會引起鎮(zhèn)兵們的絲毫憐憫,尤其是那些滿眼皆是快意的鎮(zhèn)民。
曾經他們也跪地求饒同樣也并未得到饒恕,身份的轉變讓他們感受到力量帶來的快感,也讓他們對于沖在最前方的男人升起了無盡敬意!
他們明白若是沒有這個男人,那么現在的一切都不可能發(fā)生!
張景宗身處最前方,一桿長槍如銀龍翻滾舞的是密不透風,勢如破竹的銳利沖擊下單單在他槍下便新生了三十余條亡魂,這也正是整個柔然軍隊的境況寫照。在鎮(zhèn)兵的沖擊下柔然人大多數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身首異處,他們能夠帶來的反擊只有寥寥十余人。
但這顯然無法給張景宗等人制造麻煩,唯有那名見大事不妙已是打馬遠去的柔然將領露出了陰寒神情,他如毒蝎般遠遠望著張景宗的臉龐低低吐聲道:“魏人,我紇奚林勢必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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