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婉抬頭看天,對著張北辰柔聲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動身回宗,有緣再見?!?p> 張北辰頷首,忽然心中一動,竟然脫口而出:“云兮姑娘,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云兮婉微微一怔,旋即輕笑,她沉吟了片刻,道:“若是你能在一年內(nèi)到引靈四層,說不定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p> 還未待張北辰回答,她玉手摸過其腰間的乾坤袋,召喚出一把青色飛劍,一個翻身躍至劍背,化作一道青芒直沖天際,眨眼睛便不見了蹤影。
“好厲害......”張北辰眸子一亮,頓時對修真世界充滿了向往之情,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從破布袋中拿出一身換洗的干凈衣服穿上,朝著星夕國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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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夕國位于天夕重山之北,坐擁昌隆氣運。每每百年一次的靈日吞月時,在這片得天獨厚的地域,將會有幸觀賞到日落西山,卻漫天星光的異景,放眼望去,群山蜿蜒,霞光萬丈,入目均為一片窮奇壯麗的風(fēng)光,而這星夕國也因此得名。
星夕國南邊的從云山脈上,張北辰獨立于一方峭壁,俯視星夕國景觀,驚嘆不已。
作為一個從小生活在山中的少年,第一次看到如此美麗的風(fēng)景,如何不會心生敬畏之情?
張北辰深吸了一口氣,忽然他渾身一震,猛的張開雙眼,望向極北,在那兒的天夕山脈上空,不知何時,夕陽落下,長河落日之景,美不勝收,實屬驚人眼球。
血紅霞光沿著群山的輪廓,映照著整個天夕山脈以及其下的星夕國。而在此時,張北辰忽然覺得,天地間的某種他熟悉力量,貌似有些躁動,牽連著他的四肢百骸,都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被這股力量生生撐大,好似要撐爆他的身體。
“怎么又是這種感覺……”張北辰感受著這股久違的膨脹感,苦笑一聲,嘆了口氣。此從他出山后,幾乎這一路上都沒閑過,要是知道出個山這么麻煩,打死他都不會出來。
“好小子,居然是你!”這時,一道略帶沙啞的怒喝聲如驚雷般在張北辰身后炸開,張北辰一激靈,顫顫抖抖地轉(zhuǎn)身,然后“啊”了一聲,強笑道:“原來是三位吶……要不,一起來看看這景觀唄,可美了。”
這三位赫然便是那鷹鉤鼻男等人,張北辰以為他們早就逃出了從云山脈,沒想到在這里還能遇到,頓時心中叫苦,真的是冤家路窄啊。
“呸,”滿面油光的那胖男修吐了口唾沫,喝道,“狗雜種,要不是你,咋們哥三早就弄到筑脈芝了,如今還賠了大哥的左手,今日看我們怎么弄死你!”
那鷹鉤鼻男卻是冷笑道:“你可知你所觀賞的是什么景色嗎?”
張北辰一愣,問道:“什么景色?”
“此為星夕國百年一遇的靈日吞月,不說我們修真者不敢輕易觀賞,凡人看上幾眼,都會因為自身體內(nèi)氣血沸騰而亡,所以你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柄椼^鼻男森然一笑,看著雙眼大睜的張北辰,沉聲道,“你反正死定了,要么我來送你一程吧!”
說畢,那鷹鉤鼻男縱身一躍,跳至張北辰身前,左腳“唰”一聲踢向他的腰間。
張北辰大驚失色,怒喝一聲“偷襲”,身形一側(cè),躲過一擊,同時變手為掌,“碰”地一聲打在鷹鉤鼻男的胸膛。
鷹鉤鼻男乃內(nèi)修之輩,肉身實力與凡人無異,剛才只是托大,借靈氣騰空飛來,想打個張北辰措手不及,卻沒料到張北辰自幼生活在深林,伸手極為矯健,反過來一掌倒是不輕,打得鷹鉤鼻男體內(nèi)氣血翻涌。
“好個狗雜種,去死!”鷹鉤鼻男“蹬蹬”退了兩步,自覺在兩個小弟面前丟了臉面,當(dāng)下心頭暴怒,右手在左側(cè)腰間乾坤袋上極速揮過,召喚出又一柄飛劍,直逼張北辰。
張北辰險身躲過,略一松氣,不料那鷹鉤鼻男陰測一笑,控制那柄飛劍的劍背,“乓”地拍在張北辰小腹處,張北辰吃痛,肉體凡胎哪能承受得住天地靈氣之力?身體向后一偏,其身后本就是山崖,現(xiàn)在重心不穩(wěn),腳底一滑,眼看便要落下去了。
張北辰心生絕望,內(nèi)心不知為何想到了云兮婉精致動人的臉龐,當(dāng)下慘笑一聲,疼苦呢喃:“沒想到才分開一會兒,我就要死了,看來今生定然不會再相遇了,可惜啊……”
張北辰望了一眼深不見底的山崖,不免心驚膽顫,一想到自己就要死在這萬丈深淵中,忍不住落下一滴眼淚。
“啪!”
山崖邊,一塊碎石伴隨著一道修長的年輕身影急速下落。張北辰閉上雙眼,聆聽耳邊“呼呼”的風(fēng)聲,似是在欣賞天地最后的留給他的聲音。
忽然,張北辰背后受到一股大力施壓,后背被抽地血肉橫飛,隱隱露出森森白骨。
原來是一根山崖邊生的樹枝。
而他體內(nèi)沸騰的氣血卻借此時機,一股腦地往外溢,張北辰暴噴一口鮮血,直接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大力震的昏了過去。
此時,張北辰體內(nèi)那股愈靈果殘存的藥力全部爆發(fā)開來,拼了命似的修復(fù)他身體上被樹枝抽開的血肉,不用一會兒便修復(fù)如初。
“碰咔!”
又是一道樹枝,抽在張北辰下落的身體上,那本來修復(fù)的肉身,再次皮開肉綻。
愈靈果又被稱為“圣靈藥”,本來藥力就驚人的充沛,若是長時間留在張北辰體內(nèi)便會腐蝕他的筋脈,讓他加速衰老,這一次卻讓鷹鉤鼻男給他創(chuàng)造了良機,消耗掉愈靈果的藥力,同時讓他的肉身,在重生中,一次次的淬煉,特別是張北辰的后背脊椎骨,在淬煉后,就連尋常的靈淬九層修士都對它束手無策!
更何況那鷹鉤鼻男,只是靈淬三層?
愈靈果瞬間就將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恢復(fù)如初,并且在那皮膚表面,玉光凝現(xiàn),如同出生嬰兒一般光滑。
“碰咔!”
“碰咔!”
“碰咔!”
……
張北辰的身體,在山崖樹枝地不斷鞭打下,血肉橫飛,幾乎不成人形,但愈靈果的藥力也非同小可,僅僅不出一息時間,以百年靈日吞月周圍天地的龐大靈氣為引,再加上愈靈果的功效,源源不斷地修復(fù)著張北辰的肉身,使他的肉身韌性,達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怖程度,只是張北辰此時昏迷不醒,若是他有意引導(dǎo),他的肉身,會變得更強,直到令尋常靈淬,膽戰(zhàn)心驚的地步!
那鷹鉤鼻男怎么都不會想到,他此次殺人滅口之舉,竟然還會成全了張北辰的肉身,使他迷迷糊糊間踏入了奇妙的外修之路。
……
……
鴻蒙天,諸星府。
府中,一位紫袍老者面色陰沉,看著面前的龐大石碑。
石碑極為古老,不知用什么材料所鑄。在石碑之上,隱隱約約顯露出三個字……
張北辰??!
“混賬,你不是說已經(jīng)銷毀了所有能夠練成星辰吞玄體的方法嗎!這張北辰,又是怎么回事???”老者暴怒喝道,聲音排山倒海宣泄而出,似是能毀天滅地的大能一般恐怖。
“回府主,我們的確摧毀了所有關(guān)于能修煉星辰吞玄體的方法,不過這張北辰不同,他所修煉的,是……”
回答他的,是那跪在大廳,身體顫抖的黑甲男修。
“是什么,說!”老者不耐煩道。
“是……星辰吞玄體的衍化版……通天碑之所以會顯示,是因為這兩者的屬性差不多……但這張北辰修煉的,并不是真正的星辰吞玄體?!焙诩啄行捱t疑片刻,方才說道。
“還有這種事情?”老者雙眼微瞇,心中不安。
鴻蒙天外,一片寂靜,似是暗流涌動。
……
……
深不見底的山谷下,張北辰面容扭曲,渾身鮮血。早在之前,愈靈果的藥力逐漸消退后,他基本就是在以自己的肉身硬抗那些懸崖絕壁上的樹枝,盡管他的肉身如今極為強橫,仍然被抽打地皮卡肉綻,模樣極慘。
只是,在張北辰的身體旁,彌漫了無數(shù)星光似的金色光點,這種光點,就算是筑基期的修士來看,都會露出貪婪之色。
因為這些不計其數(shù)的光點,完全由天地的靈氣所聚,而且非常純凈,幾乎沒有任何雜質(zhì),對于修真者可是大補之物。遠看,猶如廣袤星空中那些無數(shù)的星星一樣,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圍繞著張北辰的身體。
這便是星辰吞玄體總綱卷的初級神通,凝氣化星。
就算整個浮虛天,都可以說沒多少人知道,這靈日吞月的奇觀,不僅僅可以讓天地靈氣變得渾厚,還能引來少數(shù)的星辰之氣。
這種星辰之氣,只有未曾修煉過靈氣者才能吸收,修真者的體內(nèi),按理說只能存在一種氣,所以很少修真者知道并且能感受到,這靈日吞月的奇觀引來的星辰之氣。
而這星辰之氣,主要是用來鍛體,也可以煉出星辰吞玄體的總綱卷!
這一切,都是在機緣巧合下,若是張北辰知曉,也會滿臉愕然吧?
這一刻,天色已暗,張北辰迷迷糊糊地醒來,看了看周圍,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被那鷹鉤鼻男打下了山崖。
“難道我死了?”張北辰腦中閃過這道念頭。
也在此時,張北辰麻木的神經(jīng)緩緩開始恢復(fù)知覺,張北辰幾乎在這一瞬間,重新得到了身體的使用權(quán),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感,立刻布滿他身體每一寸肌肉。
“考,天不絕我啊……”張北辰疼的渾身抽搐,忍不住咬牙罵道。
唰!
在張北辰周身,一顆金色光芒猶如受到了牽引,化作一抹細微的流光,射向張北辰身上的傷口。
“咦?”張北辰見狀,驚咦出聲,這股金芒,竟然在緩慢修復(fù)著張北辰的肉身!
雖說修真者的體內(nèi)只能存在一種氣,但只是相對于同一修。比如一個人,內(nèi)修可以修煉靈氣,外修則可以修煉星辰之氣!而且,氣的本質(zhì)是相同的,可以以靈氣轉(zhuǎn)化為星辰之氣,只不過這種轉(zhuǎn)化效率極低罷了。
那靈氣光點雖然稀少,對于張北辰這種凡人來說,卻是足夠了!
寂靜而陰森的山谷中,張北辰正在經(jīng)歷第二次奇妙的脫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