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引
夢幻人生終虛渺,千古風(fēng)云恒古飄。
河山似錦美如畫,幾多忠魂逝水濤。
顰眉自古紅顏慕,淪入紅塵英雄禍。
萬世千朝緒成空,半紙凄清伴凄歌。
【成王敗寇烽火連,幾多怨魂哭舊!策馬風(fēng)流意在閑,換作逍遙袖。江水東流,歲月悠悠,孤立獨(dú)佇,似夢若疏。分離杳無求,天涯殊途。意緒翩躚,癡意誰憐?林花昔謝,春醉江心月;逝別金樽,臨暮輕吟,余話留歉,請君同入篇……】
第一章夜夢驚憂前塵現(xiàn)十載赴約待故人
風(fēng)過窗欞,紗簾輕揚(yáng),屋外有聲聲蟲鳴,月光皎潔透過窗臺,光華似水,輕柔無聲。
窗臺內(nèi)燈盞昏黃,房內(nèi)一張案桌,臺面很寬,桌前疊放著少許書籍,一青年男子庸衣伏于案前。年齡莫過四七之?dāng)?shù),神態(tài)黯倦,眼神呆滯渙散。其案前壓著一疊紙張,其上一張仍舊墨跡未干,該邊端放著一本薄冊,其名曰《林夕筆錄》。
男子目視窗臺,眼神空洞,似在看風(fēng)動紗簾又似在賞月影清幽,思緒游離,魂已飄忽。
燈花閃爍燭影搖曳,似乎是回過了神,他輕揉雙眼,低首瞧向那一頁紙張,紙張潔白稠密,其上字跡灑脫婉麗,自然流暢,其上寫道:曾識古云南柯,今昔夢尚若何?前昔歷歷在目,世事時時如梭,含恨淚如涌泉,夢生犯我心憂.......滿滿一頁竟是端立清晰,卻也不知何意。
怔了怔神,搖頭輕嘆又續(xù)添四字“前塵若夢”,便起身走向窗邊,見他神色不佳卻也毫無睡意。
窗外幽暗,僻處陣陣蟲鳴添了幾分寂靜,眼前處方寸之地映著月光卻也瞧的清楚,偶爾一縷夜風(fēng)吹過,窗前一小片竹林便沙沙作響,映著月光竹影婆娑。
抬頭仰望,一輪滿月斜掛竹頭,夜空蒼邃,繁星璀璨,他的眉目漸漸的舒展,心情似有些許舒暢,隨口自嘆:夜半月迎人,憂心夢多驚。冷華凝竹影,緒亂御江吟?!痹S久月漸漸的下落,月華漸暗,他依舊倚窗而立,靜寂無聲,唯翠竹與其相對......
雞鳴終于破曉,院里便有了人影錯錯,清晨氣候清涼,鳥雀歡騰,鳴聲悅耳,寂靜的清晨便也多了些許聲色。
屋門吱呀,一座樓閣中走出一男子,散發(fā)披肩,衣著單薄,神情略有困倦,此時緩步走下臺階,隨著小徑緩緩而行,待行片刻,卻見前方花圃間有一提壺澆花的小姑娘,便輕喚道:“小雅”。小姑娘身材嬌小,看似年齡莫過十來歲左右。
小姑娘聽聞,似早有準(zhǔn)備,轉(zhuǎn)身抬頭應(yīng)道:“少爺早”快步近前“少爺,今日可是有什么事嗎?”
青年淺笑點(diǎn)頭:“今日朝中無事,在府中歇息一日,小雅可知今日中秋”?
小姑娘點(diǎn)頭道:“少爺這是去習(xí)武臺”?
男子點(diǎn)頭道:“你去準(zhǔn)備一些茶點(diǎn)吧,今日可能有客人要來,順便將劍取來”。
“是少爺,小雅這就去”小姑娘隨即應(yīng)道,快步將澆水器具放置花林角落,便朝向男子房舍跑去。
男子繼續(xù)緩步而行,院落很大,亭臺樓閣參差錯落,珍奇草木怪石林立,比之皇家園林也不遜色多少。
男子是秦?zé)绲谌?,單名一個虛。是當(dāng)朝前丞相秦木云之孫,雖說如今丞相早已仙去,其秦家卻也并未受其影響多少,反而在秦?zé)绲闹鲗?dǎo)下其狀況更甚之前。
秦虛其住所位于這府院東邊角落,地置空曠,其右側(cè)角落處便有一座習(xí)武平臺,雖是平臺卻也似假山,其高九仗有余,其中三仗處有一平臺,平臺直徑五仗有余。伴其假山高大樹木林立,其沿有小潭流溪,水自山頂曲延而下,繞院而去,卻也有深山叢林之感天工造物之美。
行至山前緩步而上,石階宛如盤蛇,平臺靠山體邊立有圓形桌凳一臺,與平臺同體一色,渾如天成。走近石桌,長袖輕撣凳面,有些露水,卻也干凈。
坐等片許,那名為小雅的小姑娘便帶領(lǐng)幾個丫鬟上了平臺,男子淺笑相迎,小雅近前,雙手捧握一把精制寶劍遞予那青年道:“少爺”。
小姑娘稚嫩的臉上沒有帶上那個年齡該有的氣息,卻也不似下人那種唯命是聽的秉性。
秦虛點(diǎn)頭將劍托于手上,劍鞘古銅色一體,精美花飾刻落于上,兩端各嵌著一顆八角形的藍(lán)色晶石,與之相連有密集的紋路環(huán)繞,其上篆體鐫刻有承影二字,一看便知是至寶利器。
抬手輕拂劍身輕聲道:“小雅,十年之限已到,你可還記得當(dāng)年之事?”
小姑娘聽聞,嬌小的身軀微微一顫,頓了稍會輕聲道:“小雅記得?!?p> 多少次午夜夢回,淚濕枕巾。多少次暗夜孤獨(dú),想要娘親的懷抱,可惜那終究是一場年幼時的惡夢。
秦虛微笑:“當(dāng)年救我們的兩個哥哥今日可能會來,你可想見他們”?
小姑娘微微點(diǎn)頭:“嗯,我已經(jīng)忘了兩位哥哥長的什么樣子了”。
秦虛輕拍小姑娘小腦袋笑道:“他們也不知道你長模樣,你都這么大了,兩位哥哥定然是不認(rèn)得你了”。
又嘆道:“也不知如今他們有何變化,十年了,小雅也都長大了”“小雅,你可還記得你的爹娘?”
秦虛又低頭輕聲道。
小姑娘應(yīng)道:“不怎么記得了”眼里卻流露著傷感。
秦虛看著小姑娘微蹙的眉頭道:“終究那時你還太小,不必難過,今日我提及是不想讓你等兩位哥哥來時而感到難過,小雅你可知道?”
小姑娘微微點(diǎn)頭:“嗯,小雅明白”,眼角邊卻帶有微紅。
秦虛放下手中的劍輕聲道:“好了,你們先下去吧,小雅你留下”。姑娘們放下手中的茶點(diǎn),便陸續(xù)離去。
艷紅色的茶水飄溢著濃郁的香氣,薄唇微抿,繞齒留香,純厚帶有濃郁的茶水慢慢入喉,余味卻有一股苦澀,他閉目細(xì)品,思緒再一次波動。
晨光柔和帶有暖意,閉目淋浴溫潤怡人,緩緩睜眼隨吟道:“賭書消得潑茶香,當(dāng)時只道是尋?!睗M眼里有著向往和追憶。
十年前,和那時一樣?和那時....同樣的茶,同樣的水,飲入口中然而卻多了些許苦澀。
起身遠(yuǎn)望,眼前是一片清明,卻在他的心里有著展不開的惆悵。不是昨夜一場驚夢,使他想起十年之約,他似乎忘記了這個約定。
“小雅,教你的那套劍法,練習(xí)的如何?放下茶杯,秦虛轉(zhuǎn)首問道。
“少爺,我已經(jīng)熟練了,只是...沒有少爺使的好”站在一邊的小雅低首輕聲應(yīng)道,似乎有些情緒低落。
秦虛點(diǎn)頭道:“無防,演練我瞧瞧”便將劍遞與小雅。
小姑娘也不多話,接過劍,便演練了一遍,小小年齡也舞得有模有樣。
秦虛微笑點(diǎn)頭:“不錯,等再過些年,也便與我一般,不用超之過急”
小姑娘點(diǎn)頭應(yīng)是,眼中卻有黯然,唇角微動,似是想說什么,秦虛見此,只等她言語,籌措了片刻小姑娘終于開口,怯怯道:“少爺你可有尋到害我爹娘的兇手”?眼盡是祈求和希望
秦虛沉默良久“還沒有”。
小姑娘終于忍不住眼眶濕潤,站立了一會,帶著哽咽道:“少爺,劍”便雙手將劍遞向秦虛,秦虛提劍放于桌面心中道:“小雅,這件事關(guān)系牽連甚大,哥哥并不想讓你過早知道,等以后再告訴你“
小姑娘摸掉眼淚,倔強(qiáng)點(diǎn)頭:“小雅知道了,少爺”。
小雅并非秦府下人,秦家眾人也并未將其識為下人,然而隨著年歲的增長,他終究明白他并非秦府中人,來到秦府也是因眼前這個人所救,他識他為最親近的人,最好的少爺,終究他是少爺,少爺對她再好,她也不敢有太過嬌情,雖然少爺不會對她嚴(yán)厲,其它人看在眼里也是不好的,雖然這層關(guān)系在她這小小的年齡段是不該有的,可她終是與同齡孩子不同。
秦虛微微點(diǎn)頭“來,今日再教你一套劍法,你慢慢練習(xí),切不可超之過急”。
小姑娘轉(zhuǎn)向一旁點(diǎn)頭,秦虛起身攜劍走入臺中,小姑娘站立桌旁靜默而視。
春日釀成秋日雨。念疇昔風(fēng)流,暗傷如許??v饒有,繞堤畫舸,冷落盡,水云猶故。憶從前,一點(diǎn)東風(fēng),幾隔著重簾,眉兒愁苦。待約個梅魂,黃昏月淡,與伊深憐低語......
“隱兒”
演練了數(shù)遍,小姑娘在旁默默勞記。
然而他不知怎的,舞著多年不曾練習(xí)的劍法竟有想起這個名字。
一聲輕嘆,終究還是沒有忘記這個名字。
道道流光四散,手中的劍已沒有了實(shí)質(zhì),只見淡藍(lán)色光影閃爍,劍隨身動,身隨風(fēng)移,只是不知這一套劍法,已經(jīng)很久沒有練習(xí),為何重修起依舊那道身影仍然會出現(xiàn)?如那時一般,她撫琴幽歌,他仗劍輕舞,她秋波含情,他熱血輕狂,一個多情婉娘,一個癡情公子。
終究性情早已沒有當(dāng)年的輕狂,一招一式雖如那時一般,但那終是過去的,時光已逝,歲月不復(fù),劍在舞,緒在飄,閉目輕吟御今朝
“有悵寒潮,無情殘照,正是蕭蕭南浦。更吹起,霜條孤影,還記得,舊時飛絮。況晚來,煙浪斜陽,見行客,特地瘦腰如舞??傄环N凄涼,十分憔悴,尚有燕臺佳句”
“三世因果皆俗緣,自在觀心自在身”終究不是執(zhí)著之人。劍輕舞,流水行云,心境變,自然飄逸。
“秋風(fēng)送爽人道閑,一夢未覺晃十年”是自嘲還是自責(zé),神態(tài)清淡,
似笑非笑,終究是一種難言的情緒。小姑娘站立桌旁,卻不知少爺今日這般心緒,只知依稀記得在很小的時候少爺似乎習(xí)過這套劍法,也不知從何時起,就沒見少爺再習(xí)過,此時見少爺收劍方緩過神來,劍法精要她從小習(xí)練,如何復(fù)雜的劍法萬變不離其中,她細(xì)細(xì)觀察便深記其中精要,正待要上前接過少爺手中的劍時,才發(fā)現(xiàn)邊上似多出一個人,轉(zhuǎn)首回望卻見一黑衣青年男子手握茶杯淡淡淺笑。
淡淡的一聲“顏兄,別來無恙?”才使得她如夢初醒,在這淡淡的聲音中,她查覺到少爺帶有一絲熟悉的淺笑。
舞動地劍隨著聲音已脫手而出,朝著石桌邊的來者而去,一身華麗錦衣男子不知何已坐于桌前,小雅眉頭微蹙,這人似乎是見過的,卻不知是何時見過,他微笑品茶,而這時目光卻是與她相對。
承影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停懸在錦衣男子身前?!扒厣贍斀袢仗匾庠诖说群?”錦衣男子放下茶杯,抬手輕拂劍身,劍身古舊帶有明顯歲月的痕跡。
“小弟有禮,兄長終不失約”秦虛緩步桌前相對而坐露著一絲悅意輕聲道。
二人相識一笑,黑衣男子道:“賢弟已不似當(dāng)年輕狂”
兄長何曾不是?”秦虛輕笑走近。
錦衣男子將劍放于桌面抬頭淡言:“不曾出過鞘?”
“硝煙不起,承影不出”秦虛放下茶水淡淡道。
錦衣男子點(diǎn)頭“方才突覺賢弟煞氣濃烈,不知何故?”
秦虛不語,提壺斟茶,隨口將自己一杯飲盡,眼神飄忽,唇角微啟,似有欲語非語之態(tài)。
錦衣男子見此微笑道:“果然,賢弟終究還是放不下”沉思了片刻收斂笑容隨后道:“也罷,告之與你也無防,十年前一別對于此事,為兄也著實(shí)上心,只是多年未曾有半點(diǎn)音訊,也實(shí)屬無奈,可喜的是數(shù)月前,前往卞京本是做一番交涉,可不曾忽聞得有柳姑娘音訊,也不知明理,便因訊而尋,果真尋得,但卻未曾相見,也不知此女子可是柳姑娘,樣貌雖似,卻也難定”。
“為何不曾相見”秦虛急切問道。
“秦兄可知金夏聯(lián)姻”?
“有所耳聞”
“你可知其中聯(lián)姻之人是誰”?
“不是平陽公主與拓跋皇子嗎“?
“不錯,你可知平陽公主是誰”?
“金皇子完顏亮胞妹,宋人皆知,顏兄怎有此一言?”
錦衣男子笑道:“自然都知,只是我所說的柳姑娘正是此人”。
“顏兄這是如何說”秦虛蹙眉問道。
“雖說你與柳姑娘相識情真,可你可知她的身事”?
秦虛沉默,當(dāng)時年少,只知情投意和,怎顧得她的來處。
“賢弟也不必自責(zé),或許是我看錯了,相貌相似之人天下比比皆是”。
秦虛皺眉沉默良久道:“兄長可探得清楚”?
“我也不知,或許是,或許不是,貴為公主,哪能輕易近身,再說多年過去了,模樣有所變化,是我看錯了也未能可知,賢弟要親自去查探一番?”
秦虛搖頭道:“隱兒當(dāng)初不曾提起自己的身份,倘若真的是她,我也難以面對”。
深思片刻道:“顏兄,不管此事真假,暫且不提,日后有時機(jī)再尋打算,這次顏兄要在府上多歇息幾日才好”。
正在此時,階梯上正有腳步聲緩緩接近,待二人轉(zhuǎn)頭,又一相防年齡男子緩步踏上平臺,見此二人臉上不覺也掛上了一絲淡淡笑意。
三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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