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個她,楚翩然的親生母親又是何等人物?竟然能讓楚修這種看上去對所有事漠不關(guān)心的念念不忘至此……
但一切的一切都掩蓋了在楚嫣然淡漠冷靜的外表之下,沒叫同坐一架馬車的水歡語——她的親生母親看出來一分一毫。
這時的天色還尚有些早,但清晨的街道已經(jīng)慢慢熱鬧起來。
一日之計在于晨,已經(jīng)有不少人家打開了大門迎接新的一天。
但臨近皇宮的官道上還是有幾分空蕩蕩的,寬闊的青石板道路兩邊是不高不矮的朱墻,證明這離皇宮已經(jīng)很近了。
幾片新落的葉子在空中打著旋兒,還有幾只鳥雀發(fā)出綿長的叫喚,一聲比一聲清寂。
忽然,七八個黑衣蒙面人從墻頭飛下,一言不發(fā)就直接迅速攻向兩架馬車,目標(biāo)明確,毫不留情。
無數(shù)道黃色的玄氣和鐵劍冷光打出令人眼花繚亂的光影,透過青綢簾子直沖楚修和楚翩然父女二人的門面。
離得比較近的零散幾家普通百姓似有所察,但都裝作不知,紛紛關(guān)了門窗躲進了屋里,耳尖的聽著外頭的動靜。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楚修略微皺眉起身,平淡的抬手撩起馬車前面的青綢簾子,動作從容自如,看不出一絲波瀾。
楚修似乎沒看到那些似乎可以直取人命的玄氣,略微抬了下手將一眾攻擊都壓了下去,冷淡的問道:“閣下為何而來?”
話音未落,就肉眼可見半空中的黑衣人的動作都有一絲的凝滯。
為首的那個黑衣人遲疑一下,還是背手比了一個手勢,七八個黑衣人調(diào)轉(zhuǎn)頭來,向楚修所坐的這輛馬車攻去。
楚修不在意的笑了笑,踱步凌空在馬車前方,壓制住眾人。
上京是國度所以有限空令,房屋最高只有三層,所有人不許凌空至五層樓以上。
一旦有人站的太高就會被認為是謀逆,會遭到京都防衛(wèi)隊的逮捕,甚至可以就地格殺。
楚修也并不想把事情鬧大,直接釋放出威壓將幾人鎮(zhèn)在下方,同時輕輕吐露出一個短促的音節(jié)。
楚翩然耳尖聽到是一個單字——“廖”。
楚翩然撇眼看過去,楚修旁邊如鬼魅般出現(xiàn)了一個抱著劍的男人,是一個極其普通,沒有任何特點的氣息平淡的人。
是個高手,而且是個善于隱匿的高手。
楚翩然下了判斷,這個人跟在楚修身邊肯定不是一時半會兒,但她這一路都沒有發(fā)現(xiàn)就可見這人的厲害。
楚修微微頷首,就見那個喚“廖”的男人飛快的出手。
不過轉(zhuǎn)眼間,廖就將七八個黑衣人手腳經(jīng)脈折斷,壓著他們半跪在地上,黑衣人痛的不斷哀嚎,卻不見半絲血腥。
楚修低頭,漠然問道:“誰讓你們來的?”
為首的男人露出了恐懼的神色,吞吞吐吐的回答道:“沒……沒人……讓我來……”
楚翩然輕曬,倒是有些可憐那人了,他們出來之前也沒問清楚嗎,楚修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嗎?
誰知,這時轉(zhuǎn)角暗處竟然飛出來一只短矢,夾雜著綠色的玄氣,帶著凌厲之勢直沖楚翩然,明顯是要置她于死命。
這一瞬間,連楚修都沒回過神來。
楚修慌忙轉(zhuǎn)過身來,看著箭矢沖向馬車內(nèi),瞳孔微張,是掩飾不住的擔(dān)心。
楚翩然早就知道暗中還有人,卻也沒料到這人居然敢直接對她出手。
楚翩然聽到一股風(fēng)聲,略微彎腰,恰好從風(fēng)帶起的簾子邊角看見楚修的臉,露出一點慌亂的神色。
楚翩然左手順便從腳腕上新戴的銀環(huán)上摘下一顆珍珠大小的銀鈴珰,夾在蔥白的指尖上一下子彈了出去。
楚修眼前一晃,只感覺到一陣凜冽的風(fēng)刮過,就看見馬車上質(zhì)量上佳的青綢簾子破了一個極其小巧的圓洞。
同時,楚翩然直起腰來,右手微抬,穩(wěn)穩(wěn)的握住了來勢洶洶的箭矢,定住了它,將箭矢扔到了腳下,看起來隨意簡單。
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就連那個叫“廖”的男人臉上是極為明顯的驚愕。
不過電光火石之間,青綢簾子就已經(jīng)飄飄落下,紋絲不動的遮住了所有目光。
不過短短一瞬間,一切塵埃落定。
楚修松了一口氣,回過神來,一絲驚訝在他哞中淺淺劃過,不過一瞬,又恢復(fù)了平時冷淡的模樣。
后面的水歡語和楚嫣然母女兩早已出了馬車,不過她們二人都在楚翩然馬車后也看不見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但也差不多都猜到了。
水歡語有一息的遺憾——楚翩然竟然沒死!
楚修轉(zhuǎn)過頭,將目光放在地上七八個黑衣人身上。
廖上前一一探過鼻息,搖搖頭,簡短道:“服毒。”
“罷了,”楚修搖搖手,看不出來喜怒,道,“收拾干凈?!?p> 楚修也沒上馬車,一個人踱步到轉(zhuǎn)角,半晌也沒說話。
這場拙劣的暗殺,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是針對楚翩然的,倒也不知道是誰這般大手筆,在宮宴路上也要不擇手段的弄死楚翩然,不過數(shù)來數(shù)去也不過就那么幾個人罷了。
水歡語看一切都處理的差不多了,遲疑一下還是走到了楚修身邊。
這才看到轉(zhuǎn)角處的倒在地上的死人,也是和其他人一樣一身普遍的黑衣,手中還握著一把精致的小弓,一雙眼睛還沒合上,死死的瞪著前夫,帶著微微的驚訝,有幾分死不瞑目的感覺。
水歡語仔細看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他眉心間破了一個珍珠大小的血洞,應(yīng)該才是導(dǎo)致他死的原因。
“老爺……”水歡語不忍看下去,拉拉楚修的袖子。
楚修這才有了動作,只見他拿出來一把長劍,劍身窄薄,泛出凜冽的銀光。
楚修手腕微微一轉(zhuǎn),長劍在黑衣人眉心一挑,黑衣人額頭頓時破了一個銅錢大小的洞,還未凝固的暗紅色血液汩汩流出來,沁了一地。
一枚銀色的小鈴鐺滾了下來,與青石地板相撞叮當(dāng)作響。
楚修彎下腰,用手帕將小鈴鐺收了起來。
“回去吧,宮宴要緊?!?p> 就這么一會兒,大街上已經(jīng)開始熱鬧起來了。
不少馬車停在宮外,依著次序換乘轎或步行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