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鑼古巷柒酒家,一家普普通通的飯店,對黃巍來說卻代表著一個答案。
當(dāng)年他和黎陸共破緝毒案的時候,最后的慶功宴就是在這兒吃的。
這是一個有意義的飯店,黎陸約他在這見面,等于換種方式回答了他。
關(guān)于路西法游戲的新聞,黃巍看得遠(yuǎn)比黎陸要多得多,畢竟長時間在警局里混日子,閑來無事的時候就會翻翻這些。
結(jié)合看過的那些新聞,他很快想到,黎陸怕是限于某種規(guī)則,才無法正面回答他。
看來真是這么回事……
黃巍越想越覺得靠譜。
他至今還能想起黎陸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那時的黎陸天賦奇才,卻豁達低調(diào),歷來幫警方辦案從不張揚,暗中幫忙拿下犯罪團伙,卻沒在媒體上露過一次,把功勞全都?xì)w給了他和南都警方。
那是他平生第一次見識真正的心理學(xué)家風(fēng)采,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后來的這些心理顧問相比之下實在是差太多了。
不過他隱約記得,這小子好像賊能吃……
來到柒酒家的時候,黃巍見路離已經(jīng)坐在了那兒,前面擺了一桌硬菜,大螃蟹、鮑魚、醬骨頭一應(yīng)俱全。
看到黃巍,黎陸輕輕一招手:
“呦!”
“呦你妹啊!”黃巍頓時怪叫:“你這一桌要上千塊了吧!”
“嗯?!崩桕扅c頭:“你帶夠錢了吧?”
黃巍差點沒吐血,后悔說那句“我請”了。
“來來來,坐,都好菜?!崩桕懺谀沁呎泻?。
廢話,一千多塊的餐當(dāng)然都好菜了……
黃巍哭笑不得,卻想起這老黎以前就是這個性子,虛名利益從不計較,每次幫了大忙也不要什么回報,一定要他開口的話,就是要大餐一頓。
黃巍后來才明白,黎陸這么做,為的是讓他們心里別覺著欠他的,要不然他但凡想從別人手里搶個功勞,那可就不是一頓飯兩頓飯的事兒了。
想到這兒,他不由得暗自嘆笑。
一晃就是幾十年過去了,還是那個人,還是那個德行,連年齡都沒有變。
被認(rèn)為永恒的時間,看來也不那么靠譜啊。
“這么神奇的事,你閨女知道嗎?”黃巍好事地坐下問。
黎陸抬眼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還真是不方便說???好吧好吧?!秉S巍很快明白了黎陸的意思。
他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突然恍然:
“嘶,路西法游戲剛開到南都,也就是說你應(yīng)該是剛剛才變成這樣子的,這件事你又不能說……這么說來……”
他突然叫:
“該不會我是第一個知道你變樣子的吧?。俊?p> “嘖,小點聲。”黎陸笑笑道。
“嘿……還真是這么回事???老黎你挺看得起我啊。”黃巍咧開嘴問:“這么大的事找到我,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盡管開口,我能幫忙的一定盡力。”
“就等你這句話呢。”黎陸塞嘴里一口蟹肉,擦了擦嘴說:
“我需要一個身份證,還有一個安全系數(shù)高的電話,嗯……還有電話卡,總之要防記錄,防竊聽等等?!?p> “喂喂,你這是不是變年輕了連少年心都出來了,你當(dāng)你自己是特工,還是拿我當(dāng)特工???我就是一普通警察啊大哥!”黃巍立刻叫。
“別的警察沒有,可我不信你沒有?!崩桕懲嫖兜乜粗?。
那是一種能看穿一切的眼神,就像他當(dāng)時看李君月時一模一樣。
黃巍不由得心里一虛。
的確,他從年輕的時候就有一個超級警察夢,喜歡研究各種高科技警用設(shè)備,后來夢滅了,卻保留著愛好,這些年他手里確實有一些好東西,可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和黎陸對視了三秒,很快妥協(xié)了:
“好吧,我確實有……”
“這才對嘛。”黎陸笑。
“嘿我就不該請你吃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秉S巍叫苦。
“我什么時候虧過你啊?!崩桕懻f著把手機往前一推,只見屏幕上亮起一張圖片。
圖片是南都時尚圈最中心的大樓——南都時代大廈,由著名的時代集團建設(shè)。
這座大廈可以說是南都最出名的一棟建筑了。
每年國慶假期,這里都會舉辦一年一度的“維納斯時尚之夜”,屆時會集中全世界的大品牌和名模,組織多場大型T臺秀,幾十家頂尖奢侈品企業(yè)借勢推出新產(chǎn)品,為時5天整。
別人看到這張照片不會想到什么,但黃巍立刻就明白了。
自從三年前起,南都就出現(xiàn)一個變態(tài)的小偷,每當(dāng)“維納斯時尚之夜”就會出現(xiàn),到處偷女模特的衣服。
偷的還不是設(shè)計師設(shè)計的那些,而是模特們自己最初穿來的衣服,本身金額不大,也判不了什么罪,抓到了也頂多罰點款。
可氣人的是,這小子特別囂張,每次都以捉弄警務(wù)人員為樂,明目張膽地挑釁。他們南都警方連續(xù)三年都被請去協(xié)助抓捕,最后都無功而返。
更更更可恨的是,他這些囂張的視頻還在網(wǎng)上熱傳,被網(wǎng)友們稱為“花盜”,搞得他們南都警方那叫一個沒面子。
一看到這棟大樓,黃巍腦海里就浮現(xiàn)出那小偷魔性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抓不到我吧!”
“哪壺不開提哪壺?!秉S巍一捂額頭:“怎么著?你打算出手幫忙?”
“嗯?!崩桕扅c頭。
黃巍正美,又聽他補了一句:
“如果游戲發(fā)任務(wù)的話?!?p> “靠……那要是不發(fā)呢?”黃巍叫。
“放心?!崩桕懶Φ溃骸拔易屑?xì)觀察了一下路西法游戲發(fā)布任務(wù)的規(guī)律,怎么說呢,我覺得游戲的運營者有著一顆英雄心。”
“什么意思?”黃巍不懂。
“他喜愛英雄,打造著英雄夢。他的所有重要任務(wù)都很像是‘英雄電影’中英雄們會去做的事,伸張正義,維護和平,保護自然,爭奪頭籌等等,非常的正面和陽光?!?p> 黎陸放下筷子繼續(xù)說:
“像這種擾亂社會安定的事,很容易被列入任務(wù)中,影響越大的事任務(wù)獎勵也就越高。所以,花盜的事如果發(fā)生,變成任務(wù)的可能性超過9成,而且有很大幾率是賞金任務(wù)?!?p> “要他還真就是那1成呢?”黃巍還是關(guān)心這事。
“那你就虧大了?!崩桕懶?。
“靠……”黃巍怪叫。
叫完這一聲,卻是朗聲大笑起來,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子就滿上一杯。
他心里清楚,黎陸說話不喜歡說死,他口中的9成,那就是100%了。
“來,不說那些了,先干一個!”黃巍喊。
“你這把歲數(shù)了,能喝酒嗎?”黎陸壞笑。
“嘿!給你嘚瑟的,還顯擺上了,我體格可好著呢!來!”
黃巍舉起酒杯“噹”地跟黎陸碰在一起,仰頭就干了。
黎陸也不含糊,舉杯就干,之前一身病不太敢喝,而現(xiàn)在,喝它一斤絕對沒問題。
老友老酒,一醉方休。
沒過一會兒,黎陸已經(jīng)開始打飄飄了,看著眼前恍恍惚惚的人影,他真覺得今天發(fā)生的一切都像一場宿醉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