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沒有回來,平安小隊的駐地熱鬧非凡,人來人往,井然有序,
王大勇在莊歆的輔助下把團隊發(fā)展得不錯。
新人大都不認識這個掛著名鮮少露面的隊長,很是好奇,他們威武的王大隊長竟然對一個陌生的女孩畢恭畢敬,還口稱“安老大”,傳說中的那個“女魔頭隊長“?平安小隊到底誰才是老大?
還有旁邊那人,是沈少將!整個建邑安全區(qū)沒有不認識的,身居要職,年輕有為,而且實力卓絕,傳聞他跟平安小隊有淵源,原來是真的。
見一行人直接去了六樓,大家就更加好奇了,六樓平時那可是所有成員止步的所在!包括王大隊長自己。
當下議論紛紛,不過這些事情,長安懶得理會,旁的人怎么看待與她何關?只要王大勇幾人記得當初的承諾,不過一個平安小隊而已,她揮霍得起。
好不容易把沈昱安頓在隔壁房間睡下,長安才回到自己房間,這沈昱果然是不能喝酒的,一杯倒啊!
側耳聽了聽隔壁的動靜,確定沈昱已經(jīng)睡著,長安換了裝束,推開窗跳入夜色中。
藍夜酒吧果然還在經(jīng)營中,推開門,意外地不是往日喧囂的音樂聲。
一個男歌手坐在舞臺的高腳椅上抱著吉他邊彈邊唱,長安上樓的腳步停了下來。那歌手正彈唱著一首凄婉哀傷的歌。
葛生蒙楚,蘞蔓于野。予美亡此。誰與?獨處!
葛生蒙棘,蘞蔓于域。予美亡此。誰與?獨息!
角枕粲兮,錦衾爛兮。予美亡此。誰與?獨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后,歸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后,歸于其室!
在酒吧唱這樣的歌曲,風格完全不搭,但沒有人制止,所有的人靜靜地聽那歌手唱完了整首歌,余音裊裊,悲傷的情緒久久不散,有人小聲啜泣著。
長安轉到吧臺邊坐了下來,調酒的伙計熟練了為長安倒了一杯酒。
“這首歌叫什么名字?以前怎么沒聽過?”
伙計驚訝道,“來藍夜酒吧的人都熟悉這首歌,每晚的必唱曲目。”然后又壓低了聲音靠近長安,小聲道,“老板的最愛!”
見長安不明所以的樣子,伙計一邊調酒一邊解釋道,“這是《詩經(jīng)》里的一首詩,叫《葛生》,講的是一個男子悼念自己的亡妻,表達他的思念之情的故事。老板想念他死去的愛人時,就讓歌手唱這首歌,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誰還沒個親人死于這場災難?算是一種緬懷,漸漸的這首歌就成為藍夜酒吧的必唱曲目了?!?p> 有客人點酒,伙計轉身去忙了,再轉回時,長安已不見了蹤影。
三樓,長安到了之前的茶室,一切還是老樣子。
當日妖嬈君滿身是血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如今他與他的愛人終于在另一個世界團聚了吧。
長安在茶桌前坐下,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地品嘗,這近一個月的時間她終于恢復了之前的記憶。
在蘇凝的任務中她會遇見沈昱,這幾乎是注定的,盡管每一世有細節(jié)上的差別,但與沈昱的相逢總是無可避免的。
起初,因為沈昱死在高階喪尸手中,長安大慟,怒斬了喪尸,卻救不回沈昱。
在長安心傷之即,一個黑衣人出現(xiàn),告訴她一切可以重來。長安聽從了黑衣人的建議,然而,總是陰差陽錯,每一世,沈昱都會因為種種原因死在她面前,那傷痛一遍又一遍地折磨著她,她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她想忘卻,她想重新開始,她命令小珞洗去那些痛苦的記憶。然而,無論怎樣逃避,她還是會遇見沈昱,并為最終不能改變沈昱死亡的命運而痛苦。
黑衣人告訴她,沈昱是應劫而死,長安就是他劫難的開始,只要他們相遇,只要他們在一起,沈昱的劫數(shù)就會降臨,結局無法改變。
她偏不信命,偏要逆道而行!她甚至利用小珞系統(tǒng)的特殊性給其他任務者發(fā)布刺殺沈昱的懸賞任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如果靠近你會給你帶來劫難,那么我會遠離你,我寧愿我們成為仇敵不能在一起,只要你能好好地活著。
那些承載了太多痛苦與悲傷的記憶本已塵封不會再記起,而小珞的意外升級,系統(tǒng)重置,竟恢復了之前所有刪除的記憶數(shù)據(jù)。
再次看到那些過往,除了痛苦與悲傷,還有美好與快樂,這次她卻舍不得連那些美好的時光一起刪除。
她要改變這一切,沒有什么是不可逆轉的。
茶室門“砰”地被人猛地推開,打斷了長安的思緒,齊少扛著一個人進來,把來人往地上一扔,抱怨道,“真是欠你的!一出現(xiàn)就給人找差事!給我也來一杯!”
長安又倒了一杯酒,將杯子推給齊少,“你晚了?!?p> “哎呀,你是沒看到,這妞兒多難搞,我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人制住給你送來!還有,那鈿雀金鸂鶒寶函沒找到,估計在她空間里?!?p> 長安看了看地上的蘇凌,將掌心覆上其額頭,片刻功夫又收回手。
拉過蘇凌的手腕左右看了看,在右手腕內側果然有一抹綠色的紋印,長安單手起了個結印,在心里默念了一段咒文,那綠印恢復了成了最初玉鐲的樣子。
長安將指尖點在玉鐲上,不一會兒手里多出一個木匣,正是白天在拍賣會上大家爭搶的鈿雀金鸂鶒寶函。
想了想,拉過蘇凌的手以靈力為刃劃出一道傷,將血滴在玉鐲上,直到玉鐲再次化為綠色紋印,又施了一個治愈技能。
蘇凌于她不重要,但在別的環(huán)節(jié)上她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必然的節(jié)點,長安暫時不想破壞這種平衡,一切保持原狀就好。
“好了,可以送回去了!辛苦了,齊少!”
“為什么又是我?不干!”
“那你想不想知道蘇凌為什么一定要拍到寶函?想知道就快去快回!”
齊少再次回來,就看到長安捧著寶函在發(fā)呆,“想什么呢?想得這么入神?”
“你回來了,看到這寶函想起了一些陳年往事?!?p> “咦,小長安,你恢復記憶了?我怎么感覺你有點不一樣了,這一個月你去哪兒了?還是受了什么刺激?還是說,你找到離開這個時空的方法了?!”最后這一句才是齊少關注的重點,他一直有種直覺,長安才是破開這個時空壁壘的關鍵,他被困在這里真的太久了。
“可能吧。好了,我們來說正事?!遍L安拍了拍寶函,“事情有點混亂,有點復雜,我慢慢說。首先,蘇凌并不是真正的蘇凌,她是來自異界的一抹靈魂,用她的話,就是她穿到了一本她看過的書中的世界來了,不幸附在一個炮灰身上,于是,她利用已知的信息算是逆襲成功了。
但是,那書中的結局并不好,就是,當一件叫做‘鈿雀金鸂鶒’的寶函現(xiàn)世后,這個世界很快就會消亡崩塌,只有擁有寶函中玉環(huán)的人在玉環(huán)光芒的指引下才能活下來,所以她才會不惜一切代價拍得寶函?!?p> 齊少沉默了幾秒,問道,“我們都是她看過的那本書中的人物?”
“不是,那本書主要是講蘇氏姐妹之間恩怨情仇的故事,我們在這個世界卻不在她認知的書中?!?p> “我的任務劇情里沒有這樣的環(huán)節(jié),遇到的任務者中也沒有人提到過這則預言?!?p> 長安想了想,尋找著合適的詞語來表達她的意思,“這不能說明它不存在,我相信蘇凌的預知。打個比方,這個世界是一個大球,大家一起推動它前進。
誰站在這個大球的什么位置完全是一種偶然,做什么樣的行為也是一種偶然,但各種偶然行為產(chǎn)生的直接結果就是推動著大球前進,‘大球前進’這個結果則是一種必然。
不同的位置會有不同的角度和不同的視角,蘇凌站的位置視角中恰好看到了大球前進方向上的障礙,而且那個障礙會造成大球的破裂。也就是在蘇凌眼中這個世界會消亡和覆滅?!?p> 齊少一手托著下巴,另一只手在桌上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我明白你的意思,當初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的時空異?;靵y,繼續(xù)混亂下去勢必會造成嚴重的后果,想來,蘇凌的預知應該是真的?!?p> “我覺得很抱歉,之前因為沈昱的事,有點頭腦不清,失去理智,反復地想改變命運,害得大家都一起跟著遭罪?!遍L安有些不好意思,她利用自己系統(tǒng)的能力不斷地重復這段時間線,肯定加劇了這種破壞。
尹水鎮(zhèn)進化了實力卻沒升階的喪尸也是時空反復重置后的后遺癥之一,但地心極淵的經(jīng)歷卻是以往所沒有的。
齊少驚訝地望向長安,“你為什么要覺得抱歉?你來之前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子的,不斷地重復,開始大家覺得刷任務賺點積分不錯,但一直一直這樣,是人都受不了的。”
說完,齊少笑了起來,“你看,你連‘刺殺沈昱’這種附加任務都發(fā)布給了其他任務者,難道不是被逼瘋了的表現(xiàn)嗎?”
“你知道是我發(fā)布的任務?”
“當然,你那時狂躁得不要不要的,狠狠地說’MD,下一世我發(fā)布任務刺殺沈昱,我就不信了,我們成了仇人還能這樣!’,后來果然收到了刺殺任務,就知道肯定是你發(fā)布的。不過,別人并不知道?!饼R少模仿著長安口氣說道。
“呵呵,黑歷史就甭提了!之前我把記憶全部塵封了,這陣子才想起來?!?p> “我說呢,怎么每次見到你,都跟失憶了似的,搞半天是自我封印了??!”
長安想到了另一層,“你說,你在的時候這個世界就在重復?是被動還是主動?”她之前在齊少的記憶里也沒看出什么來。
“我記得,那時完成任務之后,無法離開任務世界,有一個黑衣人出現(xiàn)了,他說服大家,并集合了八個任務者的力量讓時空倒流,任務重置?!?p> “黑衣人召集你們去的那個地方就是重啟地?”
“是的,應該是借助了那里的力量吧,當然,后來是不需要了。”
長安明白齊少說的“后來”是什么意思,是因為她的緣故,她的系統(tǒng)似乎很有些特殊,完全可以獨立執(zhí)行時間回溯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