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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限大魔尊

62 強弩之末!

極限大魔尊 何以尋歡 4154 2018-07-10 20:00:00

  百忍師太嘴角含著冷笑,端起酒杯道;“別說是一杯酒,便是一杯毒酒,老婆子要是不敢喝下去,就不必到洗心殿來丟人現(xiàn)眼了,但老婆子在喝酒之前,卻有幾句話要說?!?p>  她語聲略為一頓,眼中剎時閃射出森森殺氣,橫掃棚下一眼,接著道:“洗心殿茶毒武林,惡跡昭彰,必遭覆滅,各位助紂為虐,危亡只在早晚之間,卻不知大禍陷身,所為僅只花月娘一念之私,將寶貴生命,為了一個無恥淫婦而浪費,老婆子深為諸位不值,但諸位身心受制,身不由己,老婆子也略懂梗概,這杯酒與其向老婆子祝禱,不如由老婆子轉(zhuǎn)祝諸位早脫苦海,回頭是岸,浩劫無邊,須得及時醒悟才好。”

  說罷,舉起酒杯,一仰頸脖,喝得涓滴不剩,酒液入腹,立即提聚一口真氣,將整個酒液,凝聚在左臂“孔最”穴以下。

  棚下眾人擎著酒杯,一個個呆若木雞,都不知如何是好。

  蘇君墨忽然憤憤地道:“江湖中人受恩不忘,睚眥必報,原就算不得什么,我娘如此謙忍容讓,奉為上賓,你憑什么這樣咄咄逼人,任意折辱?你真以為洗心殿無人嗎……”

  這時尚未說完,花月娘已搶著沉聲喝道:“君兒,怎能對姑姑如此無禮?!?p>  隨即高舉酒杯,大聲道:“大家干了這杯酒,先謝師太盛意,老身還有話說?!?p>  棚下眾人哄然回應(yīng),一齊飲干了酒,紛紛落座。

  等到大家都安靜下來,花月娘才冷笑著道:“師太雖然言出不遜,屢次辱及本教,但大家不必沖動,因為老身現(xiàn)在要當眾宣告一件事……”

  說到這里,故意停了一下,轉(zhuǎn)面仰天,得意的一字一句說道;“從現(xiàn)在開始,少寧山茹恨庵主百忍師太,要投靠洗心殿了?!?p>  洗心殿門下,除了終南、峨嵋掌門人本然如故,其余的一齊振臂歡呼起來,聲震全島,顯得無比興奮。

  這變化,連蘇君墨也同樣感到十分意外,不覺詫異地扭頭望去,只見百忍師太端坐不動,一只左手,卻緊緊按在那只空酒杯上。

  她心中猛然一動,感覺這神情并不像迷失了本性的樣子,口雖未言,暗中卻提氣蓄勢,靜待變化。

  果然,歡呼聲漸漸沉寂之后,百忍師太雙目一睜,怒聲地道:“花月娘,你不嫌這句話說得過早了些嗎?”

  花月娘笑道:“老嫂子行事,若無十成把握,向來不會貿(mào)然出口。”

  百忍師太左手突然一收,厲叱道:“區(qū)區(qū)毒酒,便能計算到老婆子?姓花的,你看看這是什么?”

  原來她方才掌心緊按杯口,竟是將所飲酒液,全部從手心逼出,杯中滿滿一杯酒,一滴也不少。

  這一手駭人聽聞的功夫,只看得眾人個個咋舌,蘇君墨臉上也微微變色,心忖:難怪她言行如此狂傲,果然是苦修精煉,有所仗恃的……

  思念之間,花月娘卻縱聲大笑起來,問道:“賢妹以為這酒有毒?”

  百忍師太冷笑道:“若非酒中有毒你怎敢如此狂言!”

  花月娘搖頭道:“錯了,愚嫂雖笨,卻素知賢妹內(nèi)力精湛,倘若在酒中下毒,怎是待客之道?但愚嫂求助賢妹之心,遠非今日才起,所以此次離開苗疆,便特地為賢妹帶來幾盆‘花繭?!?p>  花繭?

  百忍師太霍然一驚,慌忙吸一口氣,運行于周身三百六十六處大穴……

  花月娘接口又道:“賢妹不必費神查驗,那苗疆花繭,乃萬繭中異種,其味清香,毒素卻全在花粉之上,觸衣即透,十分難解,沒有發(fā)作之前,是很難運氣查驗出來的?!?p>  這時,百忍師太真氣已迅速運行一周天,竟發(fā)覺毫無異狀,當下放了一半心,冷冷嗤道:“老虔婆,你別想憑幾句空言,便能嚇得住人?!?p>  花月娘緩緩笑道:“老嫂子行事向來謹慎,決不危言聳聽,假如賢妹知道那‘花繭’的特性,你就相信嫂子沒有騙你了。”

  百忍師太道:“那你就說出來聽聽。”

  花月娘輕輕咳嗽一聲,朗聲道:“花繭原本不產(chǎn)苗疆,乃西漢大越國異種繭王,與‘七彩寶衣’及‘毒劍十七式’共稱‘大越三寶’,昔年千毒叟蘇杰途經(jīng)西漢,費盡心機,才弄回來兩株花種,‘花繭’之異于他繭,是它必須在下繭之先,用‘冰蠶粉’為引,下繭之后又須以溫酒為發(fā)散之劑,才能使繭毒培于體內(nèi),賢妹,僥幸得很,這兩件藥引,都由老嫂子奉送給賢妹服用了……”

  百忍師太突然按劍而起,冷笑道:“不錯,我曾經(jīng)中你這賤人的’冰繭蠶粉’,方才又飲用過溫酒,但你卻沒有機會再施花繭,又有何用……”

  花月娘揚聲道:“賢妹何其健忘,洗心殿花徑迎賓,鮮花鋪地。豈是無緣無故而設(shè)的?”

  百忍師太臉色大變,順手一揚,長劍已撤出鞘來,厲笑道:“好!好!但是毒發(fā)之前,我一樣能將你們洗心殿徒劍劍誅絕,這一點你卻沒有料想到吧?”

  話聲一落,長劍斜刺里震臂而出,劍尖挾著疾然破空之聲,直取花月娘咽喉。

  百忍師太功力何等深厚,這一劍出手,迅快絕倫,劍風入耳,鋒尖已到了花月浪面前,別說花月娘武功已失,就算她仍像二十年前同樣身手,也確難逃這驚虹一劍。

  千鈞一發(fā)之際,蘇君墨擰身而起,大喝道:“休想傷我母親!”

  一條軟帶突然斜飛過來,帶頭激撞在劍身上,“?!比灰宦?,火星四射。

  百忍師太怒叱一聲,長劍凌空一絞,直將蘇君墨摔出一丈以外,但只一瞬之際,四名彩衣侍婢已擁著花月娘飄退開去。

  百忍師太殺機陡起,劍影縱橫,匹練飛旋,桌椅盆盞盡摔成粉碎,站得較近的幾名侍女,一連發(fā)出幾聲怪叫,已經(jīng)傷在劍下。

  席上頓時大亂,葉兄弟一左一右飛撲過來,厲吼道:“撤席!堂主以上依令行事,咱們領(lǐng)教領(lǐng)教劍圣秦葵的失傳絕學(xué)?!?p>  洗心殿眾拱手答應(yīng),立刻排成一列,由葉兄弟為首,每人輪番出手,緊緊纏住百忍師太。

  這番舉動,顯然事先有安排,葉氏兄弟和峨嵋、終南兩派掌門人,每次出手,只三數(shù)招便退,其余堂主以上及各派高手,或一招,或二招不等,莫不一觸即退,另一人立即補充上來,展開一場慘烈的車輪大戰(zhàn)。

  百忍師太豪氣沖天,何曾把這些人放在心上,只見她屹立如山,運劍如風,任它人潮洶涌,竟然毫無畏怯,劍砍掌劈,頃刻之間,又連傷了十余人。

  葉氏兄弟不禁心驚,但卻依然輪番出手,同時每一次交手,莫不盡出全力,硬拼硬接,好在人數(shù)眾多,真力一泄,便隨即退避調(diào)息,那意思竟是要故意激使百忍師太耗盡內(nèi)力,然后才從容擺布。

  彩棚之下,喊聲震耳,洗心殿的車輪陣法,布成一道將近百人的圓圈,一個接著一個,你進我退,周而復(fù)始。

  百忍師太臉上遍布寒森森的煞氣,長劍運處,決不容情,不過頓飯之久,身邊已躺了一地死尸,僧衣之上,滿有鮮血。

  人潮漸漸減少了,車輪也漸漸縮小,前后才半個時辰,洗心殿門下和各派迷失本性的高手,橫尸地上的,少說也有五六十人之多。

  花月娘一直和蘇君墨并肩站在十丈外觀戰(zhàn),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一面默默在心中計算時間,神情極為陰鷙。

  蘇君墨忍不住輕聲問道:“娘!你老人家真的在花上做了手腳?”

  花月娘陰笑著道:“這賊婆娘是咱們第一個對頭,不出毒計弄死她,咱們休想在中原揚眉吐氣?!?p>  蘇君墨道:“可是,怎么困了很久,還沒見她繭毒發(fā)作呢?”

  花月娘嘆道:“老賊尼功力深厚,一時尚能壓制繭毒發(fā)作,最多再過半個時辰,咱們就從此高枕無憂了。”

  蘇君墨點點頭,心中卻泛起一陣莫名其妙的悵惘,忖道:如今殿中高手傷亡將半,再過半個時辰,就算殺了老尼姑,洗心殿只怕也完了……

  剛想到這里,場中忽然傳來葉策雄的暴喝之聲。

  蘇君墨揚目望去,見場中情勢業(yè)已大變,洗心殿傷亡雖然逾半,但剩下盡是功力深厚的好手,人數(shù)一少,攻勢反而凌厲起來。

  但見百忍師太四周人影飛縱,眾人輪流出手,一招即退,輪轉(zhuǎn)的速度陡然加快,死傷卻大為減少。

  而百忍師太力戰(zhàn)半個時辰,以一敵百,真力消耗將竭,劍勢已緩慢了許多。

  就在這時候,她忽然發(fā)覺內(nèi)腑有一團灼熱如火的氣流,由丹田開始,蠢然欲動。

  百忍師太駭然大驚,慌忙運氣極力壓制那團熱火,劍上力道立刻減低大半,不多一會,臉上也開始升起陣陣紅潮。

  花月娘瞥見,大喜叫道:“時刻快到了,葉右護法不可松懈,加力攻她一陣?!?p>  葉氏兄弟此時原已疲憊不堪,聽了這話,精神一振,大喝一聲,雙雙催動車輪陣,攻勢陡又強盛了一倍!

  轉(zhuǎn)眼又是盞茶時光,百忍師太耗力越多,內(nèi)腑那團熱力就越加難以控制。臉上紅潮也越漸變濃,滿身鮮血,直似一個血人。

  但她兀自咬牙硬撐,長劍飛處,一連又斬了三人,終南掌門人銀發(fā)婆婆應(yīng)招稍慢,肩頭上也中了一劍,鮮血直噴而出。

  花月娘望見,不禁贊嘆地搖搖頭,道:“好一個不怕死的賊尼姑,此時用力越多,等一會繭毒發(fā)作也越痛苦,念在舊誼份上,早些成全了你吧!”

  回頭向陶秋霞招招手,道:“你去叫葉護法他們退下,由你出手,跟她拼十招。”

  陶秋霞內(nèi)力修為,在洗心殿中可稱得第一人,何況一直袖手觀戰(zhàn),正是一支實力雄厚的生力軍,花月娘留下在她身邊,目的就在這最后的一擊。

  但陶秋霞聽了這吩咐,卻有些膽怯,道;“以一對一,老身只怕不是她敵手?!?p>  花月娘笑道:“放心,若在平時,便是十個陶秋霞,也休想在她劍下走滿百招,但如今她內(nèi)毒已發(fā),耗力過多,其勢已成強弩之末,我敢保證你只要全力接下她十招,這件功勞,使非你莫屬了?!?p>  陶秋霞心頭略動,道:“成與不成,我且去試試看,萬一弄她不過,老殿主仍須要他們替老身接應(yīng)?!?p>  花月娘道:“這是自然,你只管大膽去就是。”

  陶秋霞嘿了一聲,提著鐵拐,大步而出。

  百忍師太奮力血戰(zhàn),斬首近百,整個人就像屹立在尸堆中,渾身僧衣,盡被鮮血濺透,恍如血人一般。

  但是,也正如花月娘所說,此時內(nèi)力將竭,已呈強弩之末。

  她一直緊閉一口真氣,壓制住丹田之下那股灼人熱流,堅毅倔強的意志,使她仍舊能揮劍血戰(zhàn),屹然不動。

  但陶秋霞奉命而出,大聲喝退了葉兄弟等人,情勢一松,百忍師太那堪堪尚能勉強支撐的一口真氣,突然像一根繃得太緊的琴弦,“錚”然而斷。

  剎那間,丹田下那團熱流破圍而出,迅速地循著“陰交”、“分水”諸穴,向全身蔓延開去。

  熱流過處,體內(nèi)酸麻,如蟲咬蟻啃般刺痛。

  百忍師太自知繭毒已發(fā),頹然長嘆一聲,暗道:悔不聽從鈴兒的話,不想果真把老命斷送在洗心殿中……

  萬般無奈,鋼牙一挫,駢指如前,自行點閉了右腰下“章門”大穴。

  “章門”乃通心要穴,一旦封閉,真氣隔阻,固然能夠暫阻繭毒蔓延上攻心肺,同樣也使她整個下半身陷于麻痹,等于被人攔腰砍斷。

  花月娘望見,滿懷舒暢哈哈大笑道;“賊尼姑今天死定了!”

  陶秋霞倒提鋼拐,站在百忍師太面前七尺外,心里猶覺膽顫,強自襝衽為禮道:“老身奉殿主令諭,特來領(lǐng)教師太超凡入圣的內(nèi)家功力。”

  百忍師太以劍駐地,冷眼打量這老婆子,見她眼神銳利,太陽穴鼓起甚高,心知必是內(nèi)家好手,不覺泛起一絲冷傲而凄涼的笑容,緩緩道:“你自信能接得住嗎?”

  陶秋霞道:“殿主差遣,由不得自己,還請師太劍下留情。”

  百忍師太仰天長笑,道:“好得很,看在你一派謙和,老婆子就死在你拐下,也不枉稱雄一世,來吧!盡管放手一搏吧!”

  說著,腕間一收,平劍橫胸,身子卻不由自主搖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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