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zé)岬臍怏w呼來,雄曉宇的雙眼緊合,他的胸膛戰(zhàn)鼓般作響。起碼自我感覺是絕不平靜的,期待與心動鋪天蓋地涌來,他呼吸已然停止。
天??!我的初吻,今天就要被奪走了?
還是跟這絕色人兒,雄曉宇幸福的憧憬。
然而他等了三秒,卻終不覺有甚靠近,只余那時不時的熱氣撲來??梢钥隙?,這是薛冰凝的鼻息,她距離他是如此近。雄曉宇感覺仿佛擁有了全世界,只覺要飛升上天,成仙得道。
在這如此膠著的境況,雄曉宇無論如何也駕馭不來,他無法像平時一樣鎮(zhèn)定。于是耐不住,他睜開了雙眼,見一張俏臉?biāo)菩Ψ切Φ目粗?p> 此刻,雄曉宇度秒如年。
“你,該不會以為……我是要親你吧?”薛冰凝又靠近些許,笑靨如花,戲謔說道。
更近了,雄曉宇心里吶喊。聽到她言語,心中更是滿滿的吐槽:是你把我推到柱子上,是你把臉湊的這么近,現(xiàn)在你問“我以為”?我當(dāng)然會以為,你當(dāng)我是不近女色、不沾葷的小和尚,我也會臉紅紅心跳跳,也想……
親親,好唇齒相依。
但雄曉宇終究是雄曉宇,果然還是恢復(fù)了他原本的屬性。先前突襲而至的親密動作,沒有來得及套上的龜殼,在此時降臨出現(xiàn)。他把自己縮進去,把真實的情感藏的死死的,無所表露。
他眼神躲躲閃閃,不敢直視那漂亮大眼睛,不想觸及那灼灼視線。緘口不言是他的絕技,此方情景,正是這絕技絕佳用武之時。
薛冰凝仍舊一手扶著雄曉宇身后柱子,搭在他肩膀的素手一抬,卻是來到了雄曉宇下顎。移動速度慢的驚人,慢得雄曉宇能清晰地察覺到她用意何在。
終于肌膚相觸,那芊芊玉手剔出兩指挑著他的下巴,薛冰凝眼睛彎彎。
好一對奪目多彩的月牙兒。
“喂!問你話呢?!毖Ρ种赣昧肆Γ沟眯蹠杂铑^顱上仰些許,兩人目光對上,她明知故問逼之切切。
“沒,沒……”雄曉宇弱弱回答,竟是說不出完整的詞句,磕磕巴巴低聲低語。
“呵!”薛冰凝雙眉一緊,后又舒展,瞧著雄曉宇那副呆萌模樣,自是好笑。她向后退了些,又道:“真的?”
雄曉宇微微點頭,瞧見薛冰凝的動作,心中竟是希望她不要如此,倒要好好前進才是。
“哦?”薛冰凝又是一問,小腦袋又是后傾,方接著道:“你確定嗎?”
這到底是要鬧哪樣?好玩是嗎,如此距離,也不怕突然一動,就真的成了事。雄曉宇握著滿是汗水的手心,看著那俏顏,真真有種沖動。
想,一親芳澤。
但是……白齒紅唇映在他瞳孔,分外美好,生不起絲毫去打亂的勇氣。他眼皮半分垂下,口中未有聲音發(fā)出,腦子團團亂麻。薛冰凝的能量果然十足,這番撩漢技能即便簡單,對于雄曉宇此等菜鳥也是秒殺的預(yù)定結(jié)果。
“喂!悶葫蘆果真是悶葫蘆?!毖Ρ娦蹠杂钅徊徽Z,仍是平常那副好死不死的面癱表情,似是失了興趣敗興道。
她放下雙臂,和雄曉宇相對而立,已相離許多。呼吸起伏幅度忽地變大,她重重哈氣呼氣,姿勢動作撩人的緊。尤其是離得最近的雄曉宇,觀其景、賞其色,方便又清楚。
連帶著雄曉宇也呼吸急促起來,雖然他本就狀態(tài)不甚穩(wěn)定。
她又轉(zhuǎn)了身,把背對著他。
他呼吸變緩,手卻用了力。
秀麗背影緊緊吸引雄曉宇目光,大概也只有這種情況,他才不會隱藏他的注意目標(biāo)。
“你應(yīng)該知道的吧,我剛才想做什么。你心里想著什么,我怎么會察覺不到。你可是我最聽話的小弟誒,我很慶幸……慶幸遇到你?!彼隽寺暎Z氣甚是輕快,像是帶著笑容說出這些話。
雄曉宇看不見她面容,腦袋里自動浮現(xiàn)出她展露微笑的樣子,配合這聲音倒也相得益彰。不自覺的,他也笑了,想是感染力十足。
她也看不見他,只道他亦是呆呆注視與她,面癱表情人畜無害。她也是白齒外露,嘴角卻是有些不自然抖動,再往上看去竟是兩顆豆大的水珠沿著鼻翼兩側(cè),一前一后的滑落而下。
她,哭了。
如此悄無聲息。
“凝姐,我……”這種情況下,雄曉宇再不開口,就真的成啞巴了,還是愚不可及的那種。他稍稍俯首,腦子一熱,脫口而出。
是的,腦子一熱,他沒有思考要說什么。
可他剛出了聲,還未說幾個字,就見那美背猛地晃動了下。接著眼前一抹白影閃過,雄曉宇左邊小腿受力,彎曲跪地。而后他整個身子矮了又矮,使得其俯身看向擂臺地面,整個過程不過短短一瞬。
事發(fā)突然猝不及防,不過雄曉宇沒有慌亂,因他瞧見是薛冰凝。她背對著他,卻以詭異異常的姿勢一個掃堂腿把他掃得半跪。待稍定以后,額前劉海頓了一頓,甚是帶感。
頗有一種放了大招后,酷炫擺拍的裝逼即視感。
他一手撐地,一手搭在右腿上,又看到那站定的一雙白足。多多少少有些懵逼。明明前一刻還慶幸遇見自己,下一刻就把人踢倒,虧得自己還想寒暄一下。雖然還沒想到作何用詞,有很大可能后面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但多少也是很傷心的嘛。
莫不是這暴力妞慶幸遇見自己,是尋到了個,隨時隨地可推倒暴揍的人肉沙袋。
雄曉宇的腦袋里各種小劇場隨即上演,真?zhèn)€兒是不知其所以然,卻硬要聯(lián)想腦補。接著他猛然圓睜雙目,全身發(fā)力,些許泛黃的膚色下隱約可見面紅耳赤。
原來,那雙赤足忽的少了一只,到得他背上用力施為。
……
啪嗒,一扇房門倏的打開,在這靜悄悄的走廊顯得有些突兀。
門開了一條縫,露出一只手,很容易就看出是男人的手,很是白凈欣長。門又半開,現(xiàn)出一身蔚藍新挺西裝,踏著棕色牛皮皮鞋,走在這光滑的地板上面。
腰桿筆直挺立,其主人呼之欲出,長腿跨步走出。他步伐穩(wěn)健,隨之亮相的面容帶著微笑,甚是神采奕奕光彩照人。然而,隨后全身跨出、房門緊閉的一刻,那豎直的腰桿與弧度恰好的笑容同時沒了蹤影。
他雙肩瞬間垮了,好似耗盡力氣,萎蔫不振。拖著雙腿離開,他的肩他的背,像是有著重物,耷拉著彎曲著,狀似遲暮老人。
人影消失,留下空蕩蕩的走廊,和排排緊閉的房門。
隨著這人走來,到得一間辦公室,但見里面坐著一人。
那人戴著金邊眼鏡,聽到響動轉(zhuǎn)過頭來,便看到來人。他展開笑容,離開座椅站起身子,像是歡迎歸來英雄,鄭重卻又不甚隆重。
畢竟列隊只有他一人,甚是單薄。
“歡迎歸來,談得怎樣?”金邊眼鏡和高個兒男人來了個大大的擁抱,稍一分離,便急匆匆問道。
“你呀,讓我說什么好?!备邆€兒男人一臉苦笑,大手伸出一指向著金邊眼鏡指了又指,方才無力回答道。
他施施然走過巨大的辦公桌,又悠悠坐下,陷進真皮軟椅,閉上了雙眼平息養(yǎng)神。
這可急壞了金邊眼鏡,真真坐立不安。
只見他來回走著,停不下來,好幾次張口想要詢問個中細節(jié),瞧見那閉目面容,又都忍住。終于,時間久了,他終是不耐,輕聲道:“阿城,到底怎么樣了,你們協(xié)商好了嗎?是談妥了,還是垮了?”
連串?dāng)?shù)語發(fā)射而出,原來兩人便是分離半天復(fù)又相逢的耗子和副總齊華。
“你猜呀!”耗子鐵了心要消遣對方,誰讓他裝糊涂坑害他。
“……”齊華當(dāng)真要抓狂,卻真?zhèn)€發(fā)不起脾氣,誰讓自己理虧。
他抓了抓頭皮,又扶了扶眼鏡,唉聲嘆氣加之悔不當(dāng)初。哦不,他不后悔當(dāng)初,他清楚地知道,如若他自己不如此,耗子怕是不一定敢去赴會。他是未雨綢繆,是為集團著想。
是的,他心安理得。
哪怕耗子赴會的人,是其厭惡摒棄不見的一號人物。
想到這里,他似吃了定心丸,不再焦之灼灼。他踱步到椅子旁,也矮身坐了下去,與耗子面對面,似笑非笑。他如此作態(tài),也是因為他突地想到面前這人,雖然平常時刻大大咧咧,但是認真起來比他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到耗子還能悠閑地閉目養(yǎng)神,在這兒消遣自己,他可以百分百確定是談成了。不然耗子決計不會坐在那里,他怕是要尋個地方好好發(fā)泄一通,亦或爆些粗口。
齊華笑著,捏了捏眼鏡邊框,然后說道:“阿城,你又不老實了哦!又來戲弄老哥我。說吧,具體情況如何?!?p> 耗子睜開了雙眼,他知曉自己暴露了,便不再端著藏著掖著,他坐正身體道:“老齊,合同我還沒簽,但已經(jīng)談了條件?!?p> 齊華皺起眉頭,耗子竟然沒果斷簽約,要知道他可是有絕對的決定權(quán)。而他竟是沒簽,想是牽扯甚大。齊華隨之問道:“什么條件?”
耗子鄭之又重,緩緩?fù)鲁觯骸拔覀冃枰龀鲆恍┳尣健!?p> 齊華疑惑問道:“很大?”
耗子點頭,道:“是的,不小。但在我們可承受范圍之內(nèi),就是會賺的少些。不過,我還是爭取到一些權(quán)益,我們在整個計劃中占據(jù)主導(dǎo)權(quán)?!?p> “你早就決定好了,是嗎?”齊華低頭沉思,緘默良久,方抬起頭來,目光深邃,卻沒看向耗子。見耗子怔了一下,一副反應(yīng)不過來的模樣,他又重復(fù)道:“我說你是不是早就決定好了?不簽合約,也只是象征性地尊重我們這些老人。至于我們的態(tài)度卻可有可無,是吧?”
耗子低頭,不與那灼灼目光對視。
“看,我猜對了吧!你就是這樣,只想著成功,總是不計小節(jié)?!饼R華忽的嘴角裂開,他在笑,拗不過這詭異的時刻,倒顯得慘然。
他用力喊出:“阿城!”
耗子聽到他呼喊,并未抬起頭,暗下臉色些許萎靡,隱隱帶著愧意,卻附著抹不可或缺的倔強意味。
未看到耗子目光移來,齊華也不惱怒,幽幽然道出:“阿城!加油,繼續(xù)干,我支持你?!?p> 耗子猛然抬頭,驚異非常,雙目圓睜。他以為齊華要好好規(guī)勸他,務(wù)必三思而后行,做長遠打算??墒清e了,他錯的離譜。齊華竟是表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支持,還說出這慨然激勵之語。
要知道,耗子和齊華共事以來,所做決策就從未完全統(tǒng)一過。聽取嘮叨也是耗子的日常而已,這讓耗子初入江湖稍顯青澀時,少走不少彎路。即便后來耗子獨當(dāng)一面,也是發(fā)揮的作用不小。
“阿城?!焙淖铀季w紛飛間,齊華又繼續(xù)言語道:“你也算是我一手帶起來的,你的缺點很少,就是少了些商人愛財模樣。當(dāng)然也可能是我格局不夠,不能理解你的心境。但是你要記住,商人逐利,當(dāng)你表現(xiàn)的太過佛性,太過不貪,別人卻會懷疑你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他們會防備,甚至?xí)绿?,你會吃虧的。?p> 耗子失笑:“老齊,這話你說了好多遍了?!?p> 齊華撇撇嘴:“那你聽了嗎?”
耗子有些尷尬,摸了摸鼻頭,訕笑道:“貌似沒有。”
“你啊……”齊華搖頭,看著耗子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教不言,師之惰”失落模樣。頓了頓,見耗子“害羞模樣”,倒也好笑,他接著道:“我相信你,你一定會做出一番大成就,你小子就是這么會讓人意外?!?p> “老齊……”耗子眼看齊華儒雅樣子,心里沉沉,只覺他教會他太多,他需要感謝他太多地方。
“怎么,這就感動了,不覺有些煽情了嗎!”齊華瞧著耗子眼睛竟要溢滿淚水,連忙出口調(diào)笑道。
耗子失笑,甚是尷尬,方才情緒滿滿,如今失了,甚是可惜。他抬眼,隔著辦公桌看向齊華,道:“這還需要你的鼎力相助??!不然,我怕是什么都干不成?!?p> 齊華傲慢道:“那是?!?p> 兩人對視,同時失笑,隨后俱看向落地窗外。
城市一片壯觀景色,高樓遠眺。